午夜星辰——律师随笔

作者：刘志民 诵读：隋源

2019年12月6日凌晨3点50分，出租车司机师傅的电话把我叫醒，4点又奔向首都机场T3航站楼，飞往呼和浩特，因为上午9点内蒙古高院的一个再审案开庭。实际上我是凌晨零点50分刚刚从山东回到家中，吃了夫人做的夜餐后休息已经是1点30分，休息两个小时后又赶路了。此时感觉自己就像行军打仗一样匆忙，可我不是军人，而是一名普通的中国律师。

12月1日也是凌辰3点50分，我同样飞往呼和浩特，然后转郑州又飞昆明后抵达玉溪。12月2日下午2点我正准备在云南玉溪看守所会见犯罪嫌疑人曹某时，我收到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通知：12月5日下午2点在淄博中院开张志超王广超强奸杀人包庇一案，12月4日可以阅一下几份新证据。

12月2日下午会见到17时，我离开看守所，见到焦急的当事人亲属，收到了他们送来的案件新证据，这一夜我在玉溪住，分析案情到深夜。

12月3日早上6点，乘车直奔昆明天水机场，去乘坐9点半的回京飞机，这个机场是国际机场，人员流动量较大。可是这个航班误点，飞回北京已经是下午2点多落地。我组织召开的云南案件分析会，只能推迟到3点半。回到律师所一位慕名而来的当事人等候在接待室。第六会议室召开云南案件分析会后，与当事人进行了案件交流，这个案件很复杂，还是给他提出了三点处理意见。当我开车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十点，疲惫不堪。

12月4日上午我到单位后，紧急处理案件事务并准备案卷等立即奔往北京南站乘高铁到济南，去阅卷，这是新证据，另三位大律因时间忙，我只好当代表，其实我也很忙，把工作又委托他人代理。下午1点50分我抵达济南西站立即赴山东高院，这里一样繁忙，打官司的人很多。打了N个电话，终于找到了承办案件法官，并阅了卷。马上赶到淄博，可是距发车仅剩40分钟，我拖着行礼箱，急急忙忙地赶到济南站，仅剩10钟发车，我疯了一样过安检上车，当到达商务车箱后不到1分钟，高铁车就开动了，却意外发现李逊大律也在此车厢，真是巧合。

晚上7点多列车抵达淄博站，有一位同行律师来接站，到唐庄酒店入住。此时王广超和他的父亲也在此等候多时，他们来参加明天庭审。这一夜入睡时也已经是午夜，我听到了隔壁有人入住，这是王殿学律师，他也是参加完在中国公安大学演讲活动后赶过来，参加张志超案再审的。

12月5日早6时我又把案卷阅了一遍，准备下午的庭审，这也是张志超母亲奔波10多年的结果，她十分盼望这一天‘。上午10时王广超来找我，他也是信心满满，对法律能给他一个公正的说法充满着期待，也不时流露出焦虑与不安。     

下午1点开赴淄博中级法院，此时的天气变冷，风呼呼地刮着，下起了小雪，王朝勇律师随口讲：看来此案确实冤！下午2点经过登记进入法院中的大法庭，已经戒备很严，法警在巡回走动，四位律师进入了休息室，其间法官告之四位律师的座位及话筒的使用。换上律师袍，履职尽责。

下午2点30分准时开始，台上5位法官下面2名书记员，对面3位检察官和2位受害人代理人，辩方席4位律师和1位附带民事被告的代理人（马玉萍）。

2个被告身后站着3位法警……将近5个小时的庭审结束了，张志超的话语仍回荡在耳边：15年来，四位亲人相继离世，没能见最后一面，每当填写"强奸"两个字都手发抖，内心刺痛，我没做错什么，强奸杀人我没干，请法律还我一个清白。一个30岁的人，却头发稀少，让人看上去心情沉重。

王广超也在最后陈述中讲：所有口供都是刑讯逼供而得，请法律给他一个公正，还他清白，三个家庭都是受害者。

晚上7点40分走出法庭，天已经很黑了，山东电视台记者，新京报记者等媒体朋友围上来采访，他们急于探得消息。因为12月6日上午内蒙古高级法院有一个再审开庭，今晚必须回到北京，明天一早飞呼和浩特市，淄博的高铁没有车次了，于是与金琳律师和梁帅律师打车奔济南西乘高铁，出租车一路狂奔，黑乎乎的高速路，自己在闭目回顾下午的开庭，相信会有正义的法律判决。

微信上搜索到新京报的这个案件新闻，太快了，为中国的记者点赞，太敬业了。济南的高铁赶上了，从北京南站出站时近午夜，女儿开车去接了我，路遇堵车，凌晨50分，我回到了家，妻子一桌好菜好饭，可是疲惫的吃不了多少，立即约好凌晨4点的出租车，准备飞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凌晨3点50分我被叫醒，乘早上6点飞往呼市白塔机场的飞机。

12月6日早晨7点15分，飞机降落在呼市白塔机场，一下飞机寒风迎面而来，约好车奔向内蒙古高院旁的宾馆入住登记，早饭就免了，赶紧补觉。上午8点半我来到内蒙古高院参加自治区检察院的一个抗诉案件再审，庭审进行到11点30分，中午偶遇范辰律师，下午又去承办的另一个案件而奔走控告。

夜色降临呼市的老同学盛情款待，几天都是在四处奔波，疲倦了喝个大醉再出发，又是晚上11点30分我踏上飞回首都北京的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又是一个午夜时分。午夜星辰，中国律师，午夜星辰与中国律师，结伴前行，行走在法制江湖，在午夜星辰微弱的光亮下，守护着中国律师内心深处一颗燃烧的正义蜡烛……

2019年12月9日凌晨1点37分于北京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