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合规业务的探索者、实践者和引领者——访北京市乾坤律师事务所主任、首席合伙人琚存旭律师

编者按

2021年6月，最高检、司法部、财政部、生态环境部、国资委、国家税务总局、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全国工商联、中国贸促会等九部委印发了《关于建立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指导意见（试行）》及其《实施细则》。该意见的发布是我国依法推进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的重要节点，具有里程碑式意义。该意见通过试点企业刑事犯罪合规不起诉，倒推涉案企业的合规建设，从而带动所有企业主动进行合规建设。2022年4月，九部门又印发了《涉案企业合规建设、评估和审查办法（试行）》，标志着刑事合规业务将在全国全面推开。

其实，企业合规最早起源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美国，是国家针对企业执法过程中，为避免因采用“严刑峻法”可能对企业造成毁灭性打击，从而导致一人犯错“株连”公司其他股东、员工，甚至债权人利益严重受损而建立的“行政和解”“刑事和解”制度，且这一制度已成为当前世界各国推而广之的先进法治经验。

探索者

当前，我国立法和实务层面关于刑事合规的概念、特征以及涉案企业合规工作流程等，还没有完全达成共识。全国范围看，刑事合规试点时间不长，进入刑事合规程序的案件数量不多，尚不足以总结出刑事合规实践的根本规律。

有业内专家指出：刑事合规源于企业合规，其先前并没有刑事合规的概念，只是近些年来随着一些国家将企业合规引入刑事立法，并将企业合规与企业刑事责任相联系时，才有了刑事合规的概念。目前，刑事合规制度，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皆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而刑事合规业务也将成为律师业务的新蓝海。

该如何“摸着石头过河”？又该如何迎接新蓝海背后的机遇与挑战？

今天，就让我们走进乾坤律所，对话北京市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管理委员会首批第三方机制专业人员（下称：合规专家）琚存旭律师。相信在这里我们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据笔者了解，进入新千年以来，中国企业纷纷走向国际市场，为适应发达经济体的法律要求，中国企业陆续开展出海前的合规工作。长期担任企业法律顾问工作的琚存旭律师积极探索深入研究企业合规制度，为诸多中国企业提供了全方位的、专业的合规服务。近年来，琚存旭律师和刘结律师带领乾坤律师团队，针对类金融领域的合规规律做了深入研究和探索，并为大量类金融机构如：融资租赁公司、商业保理公司、股权投资机构、小额贷款公司、融资担保公司、典当行等提供了专业的企业合规服务，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据不完全统计，乾坤律所累计承担的合规服务已逾千件。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大量的企业合规服务和丰富的企业合规经验为琚存旭律师和乾坤同仁从事刑事合规业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企业合规到刑事合规，可谓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实践者

据悉，2021年以来，琚存旭律师受检察机关委托以合规专家组组长的身份，参与了近十件涉及危害税收征管、侵犯知识产权等合规案件的督导、评估及验收工作。

作为涉案企业刑事合规辅导律师（合规律师），截至目前，琚存旭律师已经参与了近十件涉及危害税收征管、商业贿赂等案件的企业整改工作，且其中一件是检察机关跨省委托协助监督评估的案件。

在不断地探索和实践中，琚存旭律师针对不同规模、不同类型企业的刑事合规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并提炼成通俗易懂的语言，以方便在同行中推广应用。

如针对规模性企业，琚存旭律师提出，作为刑事合规律师，应该围绕企业“三个救（值得救、应该救、可以救）”的中心意图开展合规整改工作。要深刻分析企业和涉案人员、员工的特点，全面梳理企业风险节点，全面收集涉案企业和涉案人员信息。这样才有利于将企业的要素说足、说透，将不利于企业的要素彻底整改，以促成中心意图——“值得救、应该救、可以救”的实现。

如针对一些掌握国家尖端科技的创新企业，合规工作必须充分展示企业存续发展的社会价值，通常这也是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人员关注的重点。当然，如果那些具备相当规模的企业为了达到规范经营、行稳致远的高标准，借刑事合规整改的机会对企业进行全面整改，提升企业合法经营能力，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虽然这些措施不在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人员重点验收范围内，但在客观上可以为企业赢得正面的印象分。

针对微型企业合规验收时，琚存旭律师指出，要结合微型企业的实际情况，要求企业和辅导机构从企业自身特点出发，要把握重点，切中要害。琚律师的建议是，可以将规章制度等提炼浓缩为言简意赅的口头语，例如“五要五不要”十句话，张贴上墙，如此，全体员工很快就能熟记于心、贯彻于行，整改工作也会收到很好的效果。那些繁冗复杂的规章制度对于微型企业无异于舍本逐末，更会使合规工作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琚存旭律师总结指出，若要涉案企业“真整改”“真合规”并最终顺利通过监督、评估和验收，一定要做到以下四点：一要充分体现涉案企业及涉案人员自愿原则；二要严格遵守整改计划书开展工作；三要遵循全面整改、重点突出原则；四要不折不扣地落实督导和培训。

引领者

2021年11月17日，北京市海淀区律师协会正式成立海淀区律协企业刑事合规研究会并发布委员名单，共有28名律师当选，而乾坤律所就有5名律师入选该研究会，并由琚存旭律师担任总顾问，乾坤律所合伙人刘凯律师担任研究会会长。

在成立大会上，琚存旭律师表示：“乾坤律所常年从事企业合规工作，每年受理数以百计的合规案件，对预防企业违法犯罪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研究会的成立，将有效降低企业涉刑风险，助力区域法治建设和刑事合规理论研究。” 

2022年2月8日，北京市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管理委员会发布公告：北京市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管理委员会决定聘请160名同志担任首批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专业人员，聘期至2024年2月。笔者注意到，在该首批合规专家名单中有42位首都律师，而乾坤律所就有琚存旭、刘结两位律师入选。

另据了解，在2022年上半年，琚存旭律师、刘凯律师还深度参与了北京市大兴区人民检察院主导的《侵犯知识产权犯罪涉案企业合规整改指南》和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检察院主导的“某类案件涉案企业合规整改指南”（待公布）的部分起草工作，从流程设计到问题清单、验收规则，乃至注意事项等细节，琚存旭律师带领乾坤律所刑事合规部在大量研究的基础上，提供了很有价值的建议。 

“每一个环节或细节都不能忽视，因为每一个环节或细节都决定着合规整改、验收的成败。合规全流程既要体现法律的尊严，也要让企业感受到国家刑事政策的温暖。”琚存旭律师如是说。

琚存旭律师进一步指出，根据最高检及九部门联合下发的若干文件和北京市检察院等十三部门联合发布的相关文件，涉案企业进入企业刑事合规程序除必须是特定案件类型外，还必须满足认罪认罚、弥补损失和自愿整改三项条件。但实践中，大多数合规辅导人员忽略了自愿整改原则。在审查合规资料时，大多涉案数企业和涉案人员没有就犯罪根源做出剖析，也未就合规整改专门表达意见。辅导人员认为企业提交合规整改申请书就代表了涉案企业和涉案人员的意愿，无需专门做出表态，这种观点是不可取的。

采访即将结束时，笔者问及琚存旭律师，如何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刑事合规律师？琚律师毫无保留地与我们分享了他的经验、体会和感受，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首先，要想做一个具有专业水准的刑事合规律师，除了对相关的法律法规要熟悉和精通外，还要特别了解不同类型企业独具特点的运行规律。这样才能真正站在企业的角度，替企业着想，做到真心实意为企业服务。

第二，作为刑事合规律师，还应该本着对企业负责的态度和精神，多花时间和精力为涉案企业做好辅导和宣贯工作，因为某种程度上说，企业的命运和你的工作息息相关。纵观合规整改全流程，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人员关注的重点事项中有两个环节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即合规规则的内容建设和对规则的宣贯培训。特别是督导培训环节，一定要坚决不折不扣地执行，可以说，没有宣贯培训，任何整改都是流于形式的表面文章，或是“纸上合规”，这是不被允许的。实践中，两种不规范的辅导行为发生频率较高。一种是不区分工作属性、投资属性、岗位职责，出现人人宣贯相同的内容，导致事倍功半。另一种是应付差事，浮于表面，培训不系统，不深入，不计培训效果。这两种做法在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专家验收时，企业即刻原形毕露，难以获得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认可。

作为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合规专家，我们考察的侧重点是，合规规则的内容建设占40%，而宣贯培训则占60%。一个公司有一定的经营规模之后，其规章制度通常是比较健全的，但是真正去学习的人不多，所以作为合规辅导律师，应该把60%的精力放在宣贯培训上，如此，才能做到勤勉尽责，并顺利通过刑事合规验收。

第三，对于大多数律师来说，刑事合规还是一项新业务，甚至是新的业务增长点，刑事合规的市场未来会非常大。作为服务者，应该珍惜这个市场，要把每一项工作做好、做扎实，要用你的专业和敬业让各方满意。如此，你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优秀的、被各方尊敬的刑事合规律师。

后记

2022年10月16日，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简称：党的二十大）在北京人民大会堂胜利召开。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指出：“人民就是江山，共产党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为的是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我们党的百年奋斗史就是为人民谋幸福的历史。”

当前，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作为党中央在新形势下提出的一项基本刑事政策，已经成为我国在保护经济秩序，优化营商环境，维护法律尊严，维护社会稳定的长期实践中积累经验的总结，更是习近平法治思想“以人民为中心”理念的重要体现。

笔者以为，企业刑事合规建设就是以人民为中心推进法治建设的重大创新举措。

保护经济秩序，维护法律尊严，优化营商环境，刑事合规制度将为企业的长远发展保驾护航，刑事合规律师也将大有可为、大有作为。而勇立潮头、走在前沿的琚存旭律师，无疑已经成为刑事合规业务的一个探索者、实践者和引领者。

琚存旭 律师

北京市乾坤律师事务所主任、首席合伙人。琚存旭律师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获硕士学位。1993年供职于香港Hampton Winter & Glynn律师行。曾任中国国际商会律师团成员、中国广告协会法律委员会委员、北京仲裁委员会仲裁员、瑞士——中国法律协会委员、北京市政协委员、北京市工商联常委、北京非公有制经济人士联谊会副秘书长、北京市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人员、北京市金融监管处罚委专家、北京市律师协会理事、北京市海淀区人大常委、北京市海淀区政协常委和副秘书长等职务。

琚存旭从事律师职业三十四年，曾荣获北京市“十佳律师”、北京市第二届“优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北京市杰出律师”和“为首都建设做出突出贡献的统一战线先进个人”等荣誉称号。

琚存旭律师还曾为包括世界500强企业、国家部委、国际机构在内的数百家单位担任法律顾问；代理过数百件民商事诉讼、行政诉讼或仲裁案件；并曾代理中国中医研究院中药研究所青蒿素新药技术侵权案件，从法律上确定了屠呦呦教授青蒿素新药技术发明人的地位，客观上为屠呦呦教授获得诺贝尔奖扫除了法律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