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锚扬帆 ——访上海力帆律师事务所主任王兴华律师

苍苍薄霭透黎帘，
巍巍视塔指青天。
万众汇浦江，
翘候号令枪。

“马拉”十七载，
申市涌俊才。
力擎旗似柱，
帆运追潮头。

此词调寄“菩萨蛮”，系2011年12月,王兴华律师倡导上海力帆律师事务所全所律师并部分家属参加上海国际马拉松赛之际的填词。用词清丽，寓意深刻。当年三岁的力帆律师事务所，汇聚了一大批执业精英，在浦江边开创起自己的事业。
转眼六年过去了，上海力帆律师事务所已经成长为有30位执业律师的中型律所。六年中，业务量每年以80%递增速度快速长进，其中最快一年的增长率竟达241%。其业务领域从传统的诉讼、非诉转增有新三板挂牌、IPO、企业融资、房地产业务和疑难复杂法律事务等诸多板块。最为可喜的是，该所以极大的兴趣和热情关注和培养青年律师的成长，在较短的时间内，一大批中青年律师迅速拓展自己成为业务骨干和律所中坚。有众多青年律师打听到力帆律所的人文环境后，争相投身其中发展自己。
在律师执业环境不够太好，周边经济滑坡拖累律所业务呈只滑少涨的形势下，上海力帆律师事务所能在短短的六年中有如此骄人的成绩，不禁使我们对它产生了好奇，极想去走访该所的“领头羊”王兴华主任，一探其究竟。

采访纪实

记者:我们也算是“不远千里”、执意破例从北京赶到上海来采访您这位颇有名气的大律师了。没想到的是，您的办公室竟那么的简陋，还两人挤在同一室。能说一下您是出于什么考虑，要那么“挤兑”自己？

王兴华律师（以下简称“兴华律师”）：完全说不上“挤兑”，和我一室办公的是位有创造性思维的青年女律师李慧，和青年律师在一起能时时感悟活跃的思维，汲取年轻律师身上的长处。办公室小点可以节约成本，把省下来的资金用在对青年律师的培养上；当然在条件许可的时候，我们会调整它，使之更适应现代服务业的需求；律师服务社会最终讲究的并不在有多豪华的办公室，而在于他的服务质量，他的服务被社会的接受度，以及他是否用心付出了。

记者：法律出版社的《中国优秀律师辩护实录》、《中国当代优秀律师》首卷，均收录有您办过的出彩的刑事辩护案例。我们认可您的上述说法，确有不少读者看到该案例来电话寻找您的。您是否认为办好了这些案件就取获了服务质量、社会接受和用心付出了？

兴华律师：不完全是，办好手中的诉讼案件固然是，但上海力帆律师事务所近年来开创出了新三板业务、IPO业务，操作成了合法的企业融资业务，成功地将各地发生过的疑难法律事务纳入力帆律所经办，还专门开掘出很多其他人不敢接手的复杂的法律业务、并且用心把它办好的案例，这才是服务质量、社会接受度和用心付出的标志。力帆律师的业绩也因此连年翻番、在上海本地获评“最具成长性律师事务所”的殊荣，律所党支部书记薛其晖先生荣获“优秀共产党员”称号，我本人也被评为“上海市长宁区优秀律师”。

记者：即使没有这个称号，我们也早就知道您是一位优秀的律师，有众多的案例和您提供的法律服务衬垫着优秀称号，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我们想问的是，您是如何看待名和利的,需要去追逐吗？

兴华律师：名和利是每一个成功的或想成功的人都希望得到的，它其实并不坏。对一个律师来说，正常执业能得到的收益比普通人高，我认为有房有车能比普通人生活得好些，工作环境优些，就是“利”了；至于名，有名望或称号，更容易提升自己，更容易影响别人，西方文化中的个人主义、个体文化，抑或就是个人成名的精髓——张扬自己，向社会贡献自己更多的才华与付出，推动社会前进。这其实也并不坏！问题是如果去“追逐名利”就有问题了，既是“追逐”，就不是正常获取，会用些自我跋扈的手段，这成了正常张扬的反面，不可取。我希望自己成为一名“优秀律师”，更重要的在于，想给年轻律师立个榜样，让他们看到年长律师怎么为人，怎么做事，怎么对待自己的业务，怎么对当事人负责任，怎么宽仁地对待疙瘩的当事人，怎么把光荣让给别人，怎么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总之，让青年律师既做好了手中业务，更要做好一个人：大家看，律师事务所的主任是这样为人做事的，成了优秀律师，青年律师就会看样，大家都要依这样的方式做事，依这样的原则做人，从而个个成长为优秀的人才和律师的精锐。我有一个打算，要在五至十年间，力帆律所成长出一大批优秀律师，让他们都得优秀之实名，享荣誉之实惠，特别是年轻律师！

记者：您想给年轻律师立榜样，那您是怎么教他们做的呢？

兴华律师：不用刻意地去“教”，只把自己平时怎么做的展示给他们，就是无形地“教”了。例如曾经是我公安局工作的同事邱某被控“滥用职权罪”锒铛入看守所的时候，约在2013年初，我带着一个中年律师和一个青年律师，主动上门“兜”生意，要为他实施刑事辩护。为报当年在一起办案时他多收揽案件为我腾出时间读书那一点“恩”，我不仅免除了他的全部辩护费，还在他被扣工资经济最困难的时候造借口支援了他两万元生活费。在办理他案件那紧锣密鼓地连续开庭中，耽误了深圳市另一案件的出差操作，硬是以损失代理费四万元的代价确保了邱某案件的庭审。这点点滴滴，我亲自带着的一大群学生都看在眼里，我想他们也记在心里了。

记者：您是否特意“作秀”给您的学生律师看？抱歉，跟您太熟悉了，问题有些“刻薄”。

兴华律师：不是，也不能。即使没有带着学生，我也会免费为邱某做，也会帮助落难的朋友，也会舍去可获利的业务而确保朋友案件的顺利办理，因为那是出自内心的作为，而非刻意。我想，学生要看的，也就是你作为一名老师的真实作为，而非表面文章。当年你施我恩的时候，我是得益者，得了益不能忘却施与者；今天，正是我大展身手还恩与你的时候，不仅使你得益，也使我因还恩与你而心理上舒坦，了却了夙愿。青年律师学到的可能就是对自己的朋友和有恩者的有恩必报、且以涌泉相报于滴水！青年律师学到的可能就是对人报恩，是不可以计较得失的，宁愿自己失一点，甚至倒扣自己的“肉里分”，也要“反哺”恩人，而不能知恩不报、 “无利不谈报恩”、甚至恩将仇报。这种精神传承开来，周围的人都会变得很伟大，很高尚。一个律所有很多这样的律师，尤其有很多这样的青年律师，这个律所成为百年大所的梦想就会实现，这个律所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就会彰显得十分强大。

记者：我明白了，那是在您业务做得很好，收入颇丰之时的形象。如果业务受到挫折的时候您还能保持榜样不变吗？例如当事人吵上门来，指责您明明做对的事做错了，甚至要求退费，要与您斯闹的时候，您还怎么教学生呢？

兴华律师：每一个成熟律师的漫漫执业路，几乎不可避免地都遇到过这类尴尬。那是因为当年的中国人太穷了，委托之事办毕，他回想出费太贵觉得心疼，是会有人找上门来闹将一闹的。甚至有高级知识人员挟私来闹的，他不在乎穷，而习于刁。我在原律所执业时帮助过一个免却280万元冤枉债的原上海名校的中年人，胜诉后硬生生赖却了我31万元人民币的代理费，我只能望而却步、“知你厉害”、从此敬而远之了。
创建力帆律师事务所后，也遇到过两起，那是我带着助理律师或陪办律师共同操作的法律事务。事务完结后，要么以对结果有意见为由寻隙滋事闹上门来；要么甚至以经营困难向律师“借钱”为由跪请退费或者中断代理。在这种情况发生后，如确有退费理由的，兴华律师（以下我就如此自称了）是绝不会让曾经为此有共同收入的助理或陪办律师分担的，一定是兴华自担：因为你是老师嘛？你带着助理、陪办没办好的，其主责在你，绝不会在他人！因为他们是向你学习和从办的人员，有收入也是他们的劳动该得，出现退费原因的责任当然在你这个主办律师，怎么会是他们呢？你拿出来担掉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仅如此，你拿出来的是扣除税收、成本后的纯所得，退去的却是缴费人的原额，弄的不好还要倒贴，这应该吗？当然应该！你个人损失了税收、成本，是免却了对律所总收入的减额，事务所的总收入因此不会减少，你个人的收入不是有更多的减少吗？也应该呀！这是对你“失妥”之举的惩罚，让你牢牢记住教训，惩戒前事而做好后事。
这样的操作，跟在身后的学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有时会不安地问：“王老师，我也应该分担呀！”这时候的行为和语言，是教育学生最好的时候：你们哪天做得和王老师一样好了，发生退费之时，一定和今天一样地操作，不能让你的学生去分担，这是每一个做老师的应为之举！有的时候，这种尴尬确由当事人的“赖”而起，就宜和自己的学生助理共同总结，什么样的当事人理应帮他的忙；什么样的来访者只能望而却步——热情接待、详细解答而拒绝受理；什么样的求助人你必须立即出手助他而毫不犹豫。总之，不是所有的拜访人都能成为你的当事人。这种在实践中自己摸索着的，更是被带着的学生在摸索中受到的教育，它是最深刻的、最能铭记于心而影响一辈子执业的。你说，业务挫折不也是教学生的最好事例和教材吗？

记者：讲来讲去，您不是免费为人辩护甚至贴钱给曾经的朋友，就是退费自担，还为律所担去了税收和成本，您是不是业务量会越做越小，来委托的人会越来越少？

兴华律师：恰恰相反！一些上层次的当事人都崇仰德艺双馨的律师，他们认为找这样的律师放心：除了一般律师都应具备的职业道德外，他还是做人的典范，托他办事准没错！这些当事人往往处在市场经济的最前沿，企业单位的最高层，遇到的法律问题也是最前沿甚至系立法空白的。这就给我们带来了机会，带来了研究最前沿问题的机会和操作前沿事务的实践。兴华律师手中的大案、要案自然会增多，带来收益大了，年创收额轻松破百万早成事实，昂首创千万正在实践中，此其一；来委托的人层次越来越高，相交的朋友除了越来越多，还呈现了层次越来越上档次的趋势，此其二也。这也感化和引导着身边的助理和学生，德才兼备恰恰会快速发展自己、德艺双馨真正是青年律的师成才之路。中盛公司艰难诉案的攻坚克邪，恰恰就是力帆律师为上档次当事人搏获服务质量、社会接受、用心付出的执业典范案例。

记者：您有为刘沛军案件辩护逼使公诉人当庭撤诉的成功、您有为复旦大学教授数百万元“职务侵占罪”辩护使其免于刑罚的辉煌、您有为二炮副参谋长儿子杨凯智辩护获宣告指控之罪不成立、并当庭释放的硕绩、您有为癌症患者李伟良被殴且蒙冤进而辩使公诉人撤诉的良果，您还有代理众多商事案件展现异彩的案例，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中盛公司的案例展示您的风采呢？

兴华律师：不是展示我个人的风采，而是展示上海力帆律师事务所的起锚扬帆。这个案例登载在本书第232-234页上，标题为《兵团作战 彰显威力》。这个案件我全程参加了，与我所李新奇律师搭配出庭代理，展示了上海力帆律师事务被人称之为“群狼战术”的典范：共同解难释惑、共同探疑寻路、共同出力献策、共同得益继办。这种模式还会在力帆所发扬光大，蔚然成风。今天我要讲的不是这些，而是该案办理中造就力帆律所能起锚扬帆的另两个闪光点。

记者：多年忙于手头业务的您一直梦想着进一步提高自己的理论基础，能到更高的学府去接受更高层次的法学教育。尤其是当年力帆所唯一的法学博士请辞之后，您决心要使自己成为博士，不求于他人。我们得知中国政法大学博士班的招生简章传到手中时，您已63岁了，却捧着简章内心迸发出无限热望依章走进了博士行列。我们打听到您每堂课都最早到教室，坐在最前一排，做好每节课的最完美的笔记，成了满头白发的“最好学生”，是这样吗？

兴华律师：适值手中办理着中盛公司案前的准备工作。在双方试探着谈判解决问题的多次交往中，对银行方提出“存款单位之存款被诈骗攫取的案件中，存款单位是受害人，应当向犯罪分子主张权利”的谬论时，我方曾针锋相对表述了“本案银行才是受害人”的正确观点，但是当兴华律师响亮地讲述这一观点时，缺乏的是心中的底气。这时对方如反问“此论依据安在？”兴华律师会语塞。
法学博士的第一课，北大尹田教授讲述“货币所有权是跟着占有权能走”的著明观点时，一下点醒了求知若渴的兴华律师，依据所有权与债权转化的这一理论要点，兴华律师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钥匙：要依侵权之诉向诈骗犯讨回权利的是你银行，你的财产所有权被犯罪分子侵害了；中盛公司和你银行之间只存在债权关系，依合同之诉作为案由，诉对了、诉准了，决心从此下定了。
这是闪光点一，我们的知识被分割了，所有权、债权我们都学过，但在经济流转中它们会相互转化这一点，我们却链接不起来。高端学者的点拨起了画龙点睛之功，心有灵犀的兴华律师被博士学业点通了。在力帆律所例会交流的时候，这一“点通”打动了众多的中青年律师，使他们看到了学习进修的重要性，向高端学者求教的必要性和实践中老是碰到“点不通”亟须点通的迫切性。当即，就有两位青年律师报名进了下一期的博士学业，此后又有中年的甚至年长的律师提出参学要求。理论联系实际，用学识解决实际问题正逐步蔚然成风。这一优良风气在力帆律所盛行之日，力帆的起锚扬帆就正当其时了。
闪光点二是，当此案发生法官要求我们原告撤诉的最艰难时刻，兴华律师清楚地记得是该院一位德国留学回来的博士，召见兴华律师、李新奇律师，压迫着我们提出撤诉、误导着我们走向死胡同，还威胁我们“要驳回起诉”的时候，力帆律师没有低头挨宰，而是奋起抗争抵御了错误。这一闪光点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依靠全所群力，坚决地诊断、复诊出我们思路的正确性、准确性，探寻出诱导我们的法官观点的错误性；其二是力帆律师还用巧技说服了动摇不定的当事人，找来了法学权威、资深退休法官、熟悉运用法律的老同事和关系人，共同示明和说服了意志动摇的人，使他们坚定地和力帆律师站在同一边，坚决顶住了撤诉逆风。
力帆律所的全体律师既懂得坚持原则，又学会灵活运作、使原则得以坚持，那就不但能起锚扬帆，而且可以扬帆远航了。2013年11月29日，中国政法大学国际法学院历届法学博士在湖南株洲聚会时，兴华律师曾以“中德博士间的一场较量”为题，演讲了此案的跌宕起伏，展示了中政大的中国博士与作为该案审判长的德国博士间的精彩博弈，赢得了满堂的喝彩和多起掌声。力帆律师就是这样：用心，为天下的当事人尽责做事，用韧，为天下受屈人扭转逆境，依此，赢得了当事人的真诚信赖和无限崇敬。

记者：我们从您的博士学妹那里了解到，他们读博的费用是您个人为他们承担的，您能谈谈您这样做的内心动因吗？

兴华律师：我可以不回答您的这个问题吗？每一个有良心的长者，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我最欣慰的是，我带的学生成了我的学弟学妹，他们长了一辈，不就是我小了一辈吗？对银丝满头的兴华律师来说，渴望的是年轻和更具活力。你们说，我是赢了，还是输了？

记者：不愧是律师，不啻系名嘴，不仅回避了我们的问题，还俏皮地转了话题。其实，兴华律师，我们曾派人去法庭聆听过您的言止，看到过您胜似二、三十岁年轻人的意气风发的激越庭辩，您发言到激情之处，真的十分感人，真的能打动人，这是一个好律师必须具备的能力和品行。您不觉得吗？

兴华律师：能够在法庭上看到我带出来的学生侃侃而谈、论证到位而逻辑严密之际，是我最最得意之时。本书第235-237页展示的案例《到位的刑事精辩》，我也从头至尾参与其中。当看到张唯律师与检察官交锋，递交到位的辩护词，促上级检院下移案件、降低法定刑段时，我由衷地为年轻律师的成熟感到骄傲；当看到倪清律师在法庭上掷地有声地数说着控诉刘某具备犯罪故意所存在的一一缺陷时，我看到的是坐在审判长席位上的资深法官（系倪清律师同一小区略识倪清的邻居）的诧异的目光，这目光在告诉着满庭之人和天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起眼的小姑娘，咋这么快就变成如此能说会道、那么论证到位的女律师了？
这时候的兴华律师是最幸福的：一大批年轻律师在茁壮成长，加之再后一批冒头的杨晓旻、苏玉强、孙永伟[之前去除了詹鹏志]、由扬、陈斐[修改]……等等诸多青年律师的层层冒尖，力帆的百年律所梦该会有传承之靠了！

采访后记：
整整半天的闲聊，就是聊不起兴华律师豪言壮语，聊不出兴华律师办过的那一起起精彩案例。兴华律师时而用第一人称、时而又自称“兴华律师”的全部谈吐，长聊的就是力帆律所的发展提升，感兴趣的就是中青年律师的成长，热衷于的就是用身用行带好自己的学生和助理，追求的更是一个百年大所的理想之梦[修改]。为此，他付出着，不管是金钱，还是爱心；贬抑着，不管是自己的成绩，还是助人的豪爽；幸福着，不管是律所的发展，还是中青年律师的成熟；张扬着，不管是执业的追求，还是法庭上面对强权的不屈。
我们分明看到了一个非常高尚的律师的形象，我们分明看到了一个非常成功的律所主任的形象。我们受到了兴华律师强烈的感染，我们祝愿力帆律所在扬帆远航的征程上奔驰得更快！